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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件事便由顾爱卿全权负责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
建平王闻言心凉了半截。
顾琤？
以她的权势，威逼可能性不大。
而利诱？这阉党冷酷无情，油盐不进，素来只听从赵巍的旨意行事，利诱也无有可能。
且他这些年来的确贪了不少银子，他儿子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，真当街杀了人他也毫不意外。
建平王一时焦头烂额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顾琤接旨，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。
郑叔和赵巍果然都没让她失望。
顾琤既然要郑禄的人弹劾建平王和世子，便不可能毫无准备。
况且建平王父子本就不清白，收罗起证据来更是方便了许多。
朝会后，顾琤正欲离开卫宫，便被一名微胖的中年官员拦住了去路。
“顾厂公请留步。”
顾琤闻言驻足，看向来人，眸光微动。
那人她认得，吏部侍郎许柏。
“顾厂公……”那位吏部侍郎显然运动细胞不怎么样，边喊边跑地勉强追上顾琤后，半天喘不过气来。
“顾厂公真是年轻有活力，走路都带风……”
顾琤不欲与他废话，蹙眉打断他：“许侍郎有事？”
那许柏拍马屁被打断，有些僵硬地笑了笑，压低声音：“建平王爷请顾厂公到前头一叙。”
“没空。”顾琤绕过他欲走。
开什么玩笑，她刚接旨调查建平王便私下与建平王混在一起，被人看见了那还得了？
许柏固执地拦住顾琤，往她怀中塞了点什么东西。
顾琤条件反射地甩开许柏的手，许柏没料到顾琤突然发力，手一颤，一个厚厚的信封便掉到了地上。
信封中一大叠银票露出。
路过的大臣看看许柏，又看看顾琤，神色古怪，低头便走。
也有正气凛然的言官一面破口大骂许柏没脸没皮，公然行贿，一面苦口婆心地劝顾琤莫要收受贿赂，一面又信誓旦旦地说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参许柏一本。
许柏面色铁青。
他的老脸都被丢光了。
顾琤始终面无表情，施施然越过那叠银票离去。
许柏怨恨地盯着顾琤挺拔如松的背影，直到完全看不见她，许柏才狠狠地跺了跺脚，俯身捡起地上的银票，低头以袖掩面，疾步走开。
一座酒楼的包厢中。
“如何？”建平王见许柏推门而入，立马问道。
赵贤看着许柏，眼中也是同样的意思。
许柏悲愤交加，添油加醋地把顾琤如何毫不留情地拒绝他，当众给他难堪，他是如何被嘲笑的事说了一通，末了还加上一句：
“这阉党太过分了，完全没有把王爷放在眼里。王爷是皇家人，又深受圣上宠爱，何必与她客气……”
建平王脸色一黑：“这么说顾琤没有和你过来？”
许柏双腿打颤：“没……没有……那阉党……啊！”
建平王一脚踹倒他，眼神狠戾：“那本王要你有何用？”
赵贤也跟着愤愤地补上一脚：“废物！”
建平王又瞪了赵贤一眼：“闭嘴！你这个不省心的废物！”
“……”赵贤讪讪地闭上了嘴。
许柏站起身，不满道：“王爷一届郡王，怕她一个太监做什么？”
建平王闻言又踹了他一脚：“闭嘴！蠢货！也不想想顾琤那阉党，身份不详却仍受到重用，可见圣上有多重视她，本王一旦失去圣上重视，还拿什么和她斗？”
建平王冷静了一会儿，道：“事到如今只有先销毁证据，让那阉党查无可查。”
他看向许柏：“还不快去办事？事情一旦败露，本王是王爷，顶多受点罚，而你们……”他阴森地笑了笑：“可就说不定了……”
许柏一阵后怕，连滚带爬地出了包厢。
真是没用。
房梁上，魏涟轻蔑地笑了笑。
厂公还没出手呢，他们便怕成这样了。
魏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楼。
建平王父子忙前忙后地毁尸灭迹，终是斗不过权势滔天的顾琤。
不出三日，建平王父子的罪证便被顾琤完整地送到赵巍面前。
赵巍嘴角带笑，笑意却未达眼底：“顾爱卿办事效率如此之高，真是深得朕心啊。”
快得跟提前算计好的一样。
顾琤心中一凛，面不改色道：“臣一向能力高强。”
“嗤。”赵巍笑出声来，饶有趣味地看着顾琤，缓缓道：“对，顾爱卿一向能力高强。顾爱卿可要为我大卫江山多加努力啊！”
“臣不会让陛下失望。”顾琤淡淡道。
臣还会送给陛下一个“大惊喜”。
希望陛下到时候不要惊喜过度才是。
赵巍盯着顾琤看了半晌，回眸对司礼监掌印太监柳云洲道：
“柳爱卿传令下去，建平王及建平王世子贪赃枉法，草营人命，特罚其三月不得入朝任职，以平众怒，如有下次，必将重罚。”
赵巍拍拍柳云洲的肩：“对其中牵扯的有行贿之风的官员，还要劳烦柳爱卿处置了。”
柳云洲应了一声。
“另外。”赵巍又道：“朕让自称一向能力高强的顾爱卿协助你完成此事。”
他笑着看向顾琤：“这三个月建平王父子在朝中的职务，也一并由顾爱卿代劳罢。”
“臣遵旨。”顾琤平静道。
“都下去办事吧。”赵巍挥了挥手。
顾琤和柳云洲得令，一齐离开了卫宫。
———
驿馆。
林渊白翻墙入内，关上窗，摘下脸上的面罩，露出阴柔秀美的容颜。
这样的美人若是笑起来必然是极好看的，但此时美人绷着一张脸，神情严肃地压低声音：“殿下，二殿下那边来信了。”
凤轻渡闻言双眸一亮，轻笑道：“快拿出来给我看看，当时没告诉他便自作主张与他换了身份，他准该急坏了。”
林渊白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信封，递给凤轻渡。
凤轻渡展开信，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林渊白见他神情不对，试探性地问道：“殿下，大梁那边……可是出事了？”
凤轻渡没有回答他，沉默着把信扔进火炉里，任凭火光将手中的信纸吞噬。
他把头埋到手臂中，许久才抬起头，声音沙哑：“出事了。”